“你就是……李铮？”

叙事暂时从周二回到周日，那日玉琼斩了唐渠一次后，搬着水凝来到大道过街天桥上，看见了那个算命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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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友是要算一卦吗？我告诉你，我这个可灵了，上至命数下至姻缘我都能算……”李铮看见竟有人主动跟他搭话，下意识地推销起来，直到看清了玉琼，才愣了一下，“额，是你？李长安让你来的？”

“是。”玉琼没有避讳，“李长安先生说我想要了解鬼神之事，可以来找您。”

“找我……得交钱的。”李铮本来盘坐在地上，听了玉琼的话之后挪了挪，将一个膝盖竖起来，把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撑住了背后的金色长剑。“那儿有二维码，转我五十看看实力，微信支付宝都支持，现金也能结。”

玉琼愣了一下，“你……没在坑我？”

“我哪会坑你呢！”李铮笑了，玉琼看出来这人的外貌和内心完全不相符，明明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道士，却把自己整的跟个骗钱的老狐狸似的。他犹豫了一下，随后看向李铮，“你摊上写了，算命不要钱改命才要钱，那你给我算一卦？”

李铮愣了一下，“啧，看着挺愣还怪精的，你不会真觉得命数有这么好算吧……”他拍了一下地，喃喃自语着，“要是命数真这么好算，随手就能改……那……唉……不提也罢。”

“什么？”玉琼注意到李铮的话，“所以……你到底怎么才能教我？”

“罢了，贫道看你有缘，免费给你提点一句。”李铮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玉璧，“这东西很贵，至少对我而言很贵，你那师傅买了之后让我开个光再给你。实话说我很想私吞下来卖了吃顿好的，但……罢了，还是给你吧……”

他随手一扔，玉琼接住玉璧，李铮笑了，拔了一下金色长剑，长剑出鞘一指宽的长度，顿时一股常人所无法察觉的气息蔓延开来，微风拂过，透过至阳之眼玉琼看见有金色的雾气从剑锋上散开，将李铮整个人衬托得神圣起来。

“明天，你去找水生，我去打点一下雨秋那边的关系。你会见到很多熟人，真的很多。至于这块玉璧，就是个护身符罢了，至于我要提点你的是……那个至阴之眼其实直接放到你那小女朋友眼睛上就行，记得用左眼，融合是自动的。你那个师父就是为了能扔中你才特地找了个高墙让你抬头。”

“谢……谢了。”玉琼看着那剑，眼睛微微有些痛，他转过身去。

“你走吧，我还得摆摊呢。”李铮将剑收回鞘中，“送你一缕剑气，把你那个师父的气息驱散掉，避免你被他牵连。这段时间他不会找你，你也不要找他，走吧。”

“是。”

次日，玉琼和水凝请假，乘车来到了水生的村子。水凝似乎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玉琼解释成他为了躲动物滑倒了。至于那个至阴之眼，他决定先观望一下。李长安的话中隐隐提到了水生或许懂些什么。

水凝推开院门，愣住了，院中，一群人围着水生。

“你来了？”水生叹了一口气，“还有……玉琼？”

玉琼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院中站的人他竟全部认识。同班叶辽、文政、曜的朋友蔡陈、山上雨神寺里的住持雨秋、扫地的瞎子六竹、还有叶辽族谱上的叶自前、蔡陈的父亲蔡苟。

“这就是你说的‘破局之子’？”叶辽明显有些没绷住，看向水生。

“是。”水生站起身来，望向玉琼，“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很多了……玄全跟我说了。”

水凝愣了一下，“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水生走到水凝身旁，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吧，我们有些重要的事要说。”他转身看向玉琼，“进屋。”

屋里，几人围着桌子坐下。

“额……好尴尬啊……”蔡陈挠了挠头，“怎么解释……文政你来？请假的理由不也是你跟老师说的……”

“我来吧。”文政将肘抵在膝上，身体前倾，看向玉琼。“如你所见，我们都是修道之人。我了解的较少，但还算是能给你解释。我是散修，只到阴灵下三，蔡陈家里是修道世族，经商，很有钱，破桎中一，叶辽是叶家的……异类，鬼王上二。”她顿了顿，“这位是叶自前叶老先生，鬼王上一，负责给叶辽护法。叶辽……他的战斗力略低于境界，蔡陈则大幅高于境界，我……我就是正常的，蔡陈的父亲是临界中三。”

六竹挠了挠头，“我叫六竹，雨爷爷的徒弟，雨爷爷曾经也是一员猛将的，后来放下长枪改修佛法，如今是我们C市的地缚灵，在C市活动，基本都得听爷爷的。他的枪法传给了我。”

“不提往事。”雨秋抬手弹了一下六竹的头，“不过……大差不离。”

忽然，所有人同时看向了门缝。

“别在那儿躲着了，就是讲给你听的。”叶自前将门拉开，俯视着不知所措的水凝，“以后让玉琼给你解释，今天事情比较急，先这样测测你。”

“把至阴之眼拿出来吧。”水生看向玉琼。

“诶……诶？”玉琼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事，信他就行。”蔡陈站起身来。

“额……可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否……”

“没事，她很快就什么都知道了。”叶辽提点了一句，玉琼才想起来那眼中所携带的认知。他找出至阴之眼来，走到水凝膜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水凝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既然玉琼和爷爷都在，她也没什么怀疑的念头。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信我吗？”

“信……信吧？”

“睁眼！”雨秋忽然大喝一声，吓得水凝一激灵，玉琼趁机将至阴之眼向她的左眼上一碰，瞬间一股风压将玉琼震开，转眼再一看，那至阴之眼已附着在了水凝的左眼上，慢慢地替换着。

过了许久，水凝才抬起头来，看向玉琼。

“现在……明白了吗？”水生看向水凝。

“这……这都是安排好的吗……我……和玉琼……”水凝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有些躲闪。

“不，这只是他的事，至于你……你只是凑巧入局罢了。”叶自前笑着解释，“不过……你的心思确实比他更细腻，啧，居然先注意到的是这些内容？唉……还好李长安没听我劝，不然今天你爷爷指定得留我半条命在这儿。”

“你还有脸说？”叶辽解下镇魂锤就要给叶自前一锤，“服了你了真的是。”    

玉琼这才想起来那眼中知识一些角落里的内容，以及李长安关于水凝那一句话，也愣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水凝，后者的眼神有些躲闪。

“什……什么东西？”文政没大听懂，“你们在说什么啊？”

叶辽给了叶自前一锤，后者骂骂咧咧地退了两步，“你纯洁，你不用懂。”

蔡陈走过去拍了拍玉琼的肩膀，“按理说，她十五岁在鬼神领域算成年，但你不能犯法你知道吗，王语，他爹是王曲，他爹的爹是王道衍，那王道衍还算是道法协会里管C市的有话语权的人，你要是攀上那根大腿，那可就不用管法律什么的了。”

“啥……啥玩意？”

“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真的找王道衍去了，那你看见叶辽那个锤子了吗，可能那玩意就是你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东西。听我的，道法协会只是名义上的官方，你千万别去碰，也别让他们碰水凝，记好！”

“额……好的。”

“还有，异常局的可以接触一下，他们是正统官方，国家直属，鬼神界的公务员，比地府那些所谓的公务员要好上百倍。但是……那些人了解的内容比较浅，比较宽，你也可以去和他们交涉一下，或许能谋个职位也不错。”

“嗯。”

蔡陈一股脑跟玉琼说了很多，直到水生过来拉开他们。

“行了，我估摸着……那家伙也该到了。你们几个分头走吧，玉琼和水凝乘火车回去，雨秋你带六竹直接传送，其他人跟叶自前走鬼界杀回去。”

叶自前笑了，“让叶辽先去会会那家伙，其它的，照旧。”

随后，所有人同时斩虚离去，只剩下水生、水凝、玉琼三人。

“走吧，你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水生躺回躺椅上，仰望天空，“我……风烛残年……也要面对自己的命运的……”

玉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他无能为力。

“走吧。”他拉了一下愣在一旁的水凝。

“嗯，走吧。”

……

……

……

火车上，玉琼和水凝整理着他们所了解到的内容，双方都默默地跳过了某个部分。

两人对面坐的也是一男一女，女子较高，其中男子穿着浅边深蓝运动外套运动裤与西装衬衫，像个外国人，女子则穿了件白色衬衫与红色短裙，雪白的长发搭在肩头。玉琼水凝同时注意到，这两人也是修道者，但仅有阴灵上层境界。男子闭目养神，女子则越过男子看向窗外，时不时转头回来看看水凝。

忽然，那男子抬头，“白鸟，别看了，快到了。”

“知道啦……”被称作白鸟的女子笑了，“你也太谨慎了吧，要我说根本没这个必要。理查德，你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

“闭嘴。”理查德从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柄手铳，上膛。玉琼水凝看出这铳是鬼界之物，常人无法看见。

“不知……两位来此……有何用意？”理查德抬起铳放到桌上，手表上的无数指针中有两个分别指向玉琼水凝二人。

“什么？”玉琼愣了一下，随后皱眉，心想自己明明按着眼中技巧掩盖了气息，不知这二人如何能察觉出来，“你怎么会……”

“你俩聊的啊……”理查德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脸，“服了，声音这么大……”他指着自己的耳机，“当我傻？”

玉琼摊手，“认输，但……我只是回家而已啊。”

“两位想必是刚入鬼神之界，有高人相助，我不清楚两位的立场，不过看面相不像坏人，不知一会是否可以出手相助？”

“何事？”

“我们是雾雨事务所的，主要负责找猫狗、照顾老人、杀人越货等业务，偶尔也维护一下和平啥的。毕竟道法协会管的不多，异常局的人在C市又没那么多能耐，偶尔我们也会充当一下他们的苦力。一会会有一波地生鬼冲击火车，预计会带走不少阳寿，我们希望能拦截一下。”

白鸟转头，“来了。”

四人同时看向窗外，一大群鬼怪从荒野中的阴气里生长出来，挥舞着畸形的手臂或武器，向着有活人气息的火车冲来。

“不是所有地方都这样，这种事只有C市有。”理查德解释了一句，随后便进入鬼域，而白鸟紧随其后。玉琼注意到没人发现他们的消失，而桌上多出了一个奇怪的机械。

“赶紧进来，在隐藏装置失效前解决了问题。”

玉琼赶忙与水凝一同进入鬼界，拔出火焰宽刃，而水凝则从虚空中抓出一柄冰蓝色细长直刀。理查德跳下火车，从背后掏出一个散发着蓝光的球体，化作一柄冲锋铳械，蚀刻着符文的子弹向鬼怪群倾泻而出，引发无数爆炸。白鸟抽出一柄雪白长刀，如飞速贴近鬼怪群，如舞蹈般旋转着，切割着，身旁白色的雪花与殷红的血雾交相辉映，却没能弄脏她一丝。

正当观望之际，一柄青色朴刀忽然从水凝身侧落下，水凝躲闪不及，玉琼于火焰中一个闪身举刀挡下那朴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虎口震麻。他眼神一凝，长刀失去形体，蜿蜒如游龙刺向对方，同时看清了那持刀者是一名浑身冒着青光，戴着饕餮面具，额头处写有“五十九”字样的人。

“啧，水凝你先拿小鬼练手，我来会会这家伙。”玉琼的长刀被阴气震开，后退一步，紧盯着对手。水凝凭着虚无的记忆舞起长刀，斩杀附近的鬼怪，为两人的决斗腾出空间。

“有意思。”对方一步踏碎地面而出，一个举火烧天式盖下。玉琼下意识去挡，可那青色刀芒越来越快，一下又一下地向他砸来，使他只得趔趄后退，而对方则步步紧逼。玉琼眼见不对，左手伸长刀锋，斜斜地将对方的力道卸开，同时右手握拳，身子一矮从右侧避开落下的刀锋，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将他击退。

对方将刀划在地上，正想要出招，玉琼向后小跳一下，右手火光一凝，对方被击中处瞬间炸开，将之再次击退。同时玉琼也意识到对方的躯体极为强大，他这招式竟破不开对方的防御。

“上次和唐渠打的时候……李长安帮忙削弱了对方，也就是说……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破桎上层实力吗……”他正思考着如何应对，忽然，轰鸣的电光将那人击飞，他转头一看，理查德将一柄狙击铳扔开，抽出短刀继续与身边的鬼怪战斗。

玉琼立即反应过来，一步踏出，顿时攻守易位，他不断地斩击着，同时也意识到那刀法的确还需要自己再加以实践才能成为自己的战法。他找到一个空处，大喝一声，一刀挑起，将那人的朴刀斩成两截。

“啧……玉琼……我记住你了，餮涅会不会放……”

话音未落，冰蓝色的长刀刺穿了那人的喉咙，水凝从那人倒下的尸体背后出现，手中长刀消散，看向玉琼。她的衣衫被鬼怪阴气凝聚成的类血物染脏。玉琼整理了一下因为不断闪避和翻滚而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喘着气，看向水凝。

“谢……谢了……”

“嗯。”水凝没多说什么，“唉……在游戏里打怪，和真正的杀敌……还是有些差别的。就算知道那些东西没有神志……可……还是感觉有些……”

“习惯了就好，小姑娘。”白鸟从水凝背后出现，趁其不备摸了摸她的头，就在想要进一步动手动脚的时候，理查德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开。

“白鸟，收收你那奇怪的兴趣，赶紧收拾战场然后赶上火车。”

随后，两人拿着磁铁，到处找掉落的蛋壳和蚀刻子弹，以及乱扔的武器。

这时候，玉琼才想起来李铮的话。

“很贵啊，真的很贵。”

随后，理查德将一个蓝色符盘展开，几人在符文生效后回到了火车中的座位上。

“又拯救了一次C市人的阳寿呢！”理查德靠到靠背上，长出一口气。“餮涅会……他们可能盯上你们了，不过……我觉得你们的师父应该蛮厉害的，不然不会放心你们自己出来。当然也不排除更坏的情况。总之你们注意一下吧，今天这事说不定是针对你们来的，想要在你们没见过的乱鬼局里刺杀你们吗……好蠢的办法。”

火车即将到站，几人准备分别。

站台上，玉琼看见了李铮。

“你去哪？”在站台上，玉琼问李铮。

李铮看了看玉琼，狂乱挠头。

“准备去救她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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